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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工匠在哪里？”无晋不等他说完，便急不可耐问。惟明点点头，他回头看见了正从车窗探头出来的苏菡，便笑道：“那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吧！什么时候带给你嫂子看看，骆骆和朵朵都很想你。”
黄老牙脸色顿时一变，他本能地想站起身，却被军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无晋瞥了他一眼，接过小册子翻了翻，这就是黄老牙的交易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时，卖出精铁多少千斤，无晋注意到，所有的计量单位都是千斤，密密麻麻，足足有几百条，几乎是近四年的交易记录。无晋发现自己越来越佩服齐凤舞，先用买人参来试探对方的让价程度，又用东莱商行来压价，自己娶了这个精明的女商人，说不定真会成为自己的贤内助。
苏菡见她渐渐恢复了正常情绪，便也笑道：“我可不像你，有那么高的雄心抱负，我很现实，就像你说的，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然后有空写写书，不过话虽这样说，我嫁给他后到现在一个字没写过，昨晚他要我再提笔写书，我却没有兴致了，真是奇怪啊！你说说看，我现在为什么对写书会忽然没有了兴致？”“你．．．．”“你去吧！我心里有数。”黑米笑道：“我刚才去天香米铺，看见你留的纸条，便赶过来了。”
这个意外消息让无晋不得不佩服太子皇甫恒的心机深沉，一方面他天天喊穷，穷得连东宫六率府的军队都养不活，没有商行贸易，只有一些田庄，所以他要拼命争夺东海郡刺史，要争夺户曹主事，连苏翰贞都替他财力不足而揪心，积极送银入京，还想让自己做太子的皇商，可实际上，皇甫恒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他根本不缺钱。这一刻他抓住了黄老牙真正的要害，无晋淡淡一笑，“我再补充一点，你乖乖地配合我，我这个册子还给你，你若不配合，我把它抄写五百份，全镇散发，你可愿意？”驴车把式是瘦小的老头，他慌忙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在官道旁的沟里发现他，他受了伤，他说把送到这里有重谢，我就来了。”无晋站了起来，指着院子道：“我可以向皇上承认那些人其实是齐王特使，也可以承认是我帮助齐瑞福对付东莱和百富，我甚至可以向皇上承认我利用江宁水军运送绣衣卫的机会宰杀了杨少游，这些我都可以向皇上承认，申县令，你以为皇上是让我来楚州度假吗？就算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起来，你以为皇帝会处罚我吗？你想得太天真了，申县令，我实际上是在给你面子，才答应和你做交易，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要我执行你的命令，却不让我知道原因，你以为我是谁？申县令！”
此时，穆大管事正站在钱庄二层的小阁楼上，透过气窗，他忧心忡忡地望着外面的情形，现在已将到黄昏，可钱庄前依旧是黑压压的人群，北市广场上站满了一大半，至少不下两万人，这些全部是来取钱的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从江宁赶来。一声低微的呼唤惊醒了他，他立刻醒来，看了左右一眼，“进来！”政治的重大博弈永远不会在水面上，只有眼光深邃的人才能读懂，申国舅也认为自己的眼光深邃的人，但他也是事后才渐渐看懂了一点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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